第101章 显圣卖弄惊皇城,逆推导引觅敌踪(2 / 2)
刘毅瞧了眼已经完全愣傻的贾家三人,这才叹道:
“七杀星身负杀孽,纵然转世也不得善终,小荣国此世要么久缠病榻、郁郁而终,要么马失前蹄、英名尽丧,当年贾源公逼李定国自刎,是为仇,又帮他下葬,留得声名,是为恩,所以白虎星君化作虎妖,在小荣国搬师之际夜入其梦,只伤不害,”
说到这儿,刘毅看了眼贾赦,后者一个激灵,跪倒在地,连哽带咽,
“禀上皇,先父确实提过此事,还留下一对虎尾锏,臣已做主,将其赠给宣武伯!”
有贾赦作证,琰武帝再没了疑心,同时诸多猜测一一闪过,
“若真有这事,那所谓的郁郁而终、英名尽丧,该是那件事了,怪不得他明明无伤,却死的那么突然,原是提前归位!”
琰武帝绝非什么顾念旧情之辈,知晓小荣国真正的死因后第一时间并非惭愧,而是担忧,
“他悄悄将墓穴建在静虚观,又把这么一件宝贝埋在身边,是打算留一手?”
刘毅见琰武帝神色闪烁晓得他恐是生了疑心,暗骂一声,主动先道:
“小荣国原是不清楚自己来历,可在身死前应是知晓了一切,他明白报恩后就是报怨,为了不累及家人,他悄悄将墓穴建在静虚观地下,等待白虎转世前来报怨,这一点静虚观张道长可以作证。”
听到这儿,众人心下生疑,暗道你刘毅不就是白虎转世,怎么?你报怨就是纳人家孙女做妾?
见众人面有异色,尤其是贾家三人,神色更是有若醋泼一般,刘毅哪里不知他们在想什么,淡然一笑,解释道:
“不过小荣国没想到的是,白虎星君也是为难,索性一分为二,转世成两人,一个报怨,一个报恩,由他们去斗,谁胜再论恩仇,臣不才,正是报恩的那个,而昨夜与毒蛟一并盗墓的是那个却是报怨的。
报恩与报怨的凑到一起,小荣国自是帮我这个报恩的,就将寒桐神剑送予了我,凭此剑,臣斗败了另外二人,保全了小荣国的遗骸。”
“原是如此!”
众人恍然,皆叹这世事曲折,贾赦、贾政二人骤听父亲遗骸遭遇此节,大落大起下是激动难言,想要开口相问,却又怕君前失仪,只急得双目含泪。
文雍帝见自家老子面有戚戚,暗下鄙夷,心道亡羊补牢又有何用,不若让朕来做这个好人,随即故作慨然道:
“不想竟还有这番因果!爱卿如今护得代善公遗骸,也算是报了恩,又做了荣府女婿,这缘分着实不浅啊!”
刘毅笑了笑,不置可否,
“如陛下所言,论理,小荣国算是臣外祖,所以臣想请个恩典,求陛下恩准,令小荣国陪葬皇陵,免得外祖孤零在外,犹若野鬼。”
“准!”
文雍帝大手一挥,正色道:
“小荣国十五岁从军,破女真,征草原,荡匪平寇,实为国之栋梁,准其陪葬皇陵!入太庙!”
闻言,刘毅与贾家三人急忙就要谢恩,琰武帝忽然开口,
“追封代善为郡王,谥:武襄!”
异姓郡王,自开国封下东西南北四位后,此后再没有封过,所有人都以为下一个最有资格的是雍国公,不想故去的小荣国却是拔了头筹。
“臣贾赦\/贾政\/刘毅叩谢皇恩!”
此间事了,二帝又是拉着刘毅聊了半晌,里外里无非想要询问修行一事。
“陛下!”
刘毅轻喝一声,正声道:
“修行是与天争,乃逆天而行,君王身系天下万民,若逆天而行,非江山之福!”
这话一出,大殿顿时冷了下来,二帝眸光轻闪,也不开口,众大臣本该相劝,可有刘毅之前那番表现,多少生出些心思,是以也不开口。
“这是要逼宫啊!”
刘毅并不意外众人的表现,换做之前,少不得费上一番口舌,现在嘛,只想拂袖而去。
“陛下!”
忽得,颤抖却又坚定的嗓音回荡在大殿之内,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猛的跪了下来,贾政,这个工部员外郎,荫封的五品小官,以头抢地,如丧考妣,大有前朝哭殿遗风,
“臣闻秦奋六世余烈方有始皇一统天下,车同轨,书同文,行同伦,何等千秋伟业,却毁于长生二字,万万世基业,及至二世而亡!
前朝嘉靖帝为修长生,掠万民以奉己身,致使有嘉靖嘉靖,家家净净无所用之童谣,故有言明实亡于嘉靖!
臣,非谏台言官、东门唱名,却也世受皇恩,窃居高位,每每想起,总不敢忘天恩浩荡,先父去后,臣视君上若父,人言国有诤臣,不亡其国,家有诤子,不败其家!
臣!死谏!恳请君父万以江山为重,不可妄修长生啊!”
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高呼,头颅与金砖碰撞的闷响一下一下的回荡在长乐宫内,刘毅深吸口气,将衣衫一甩,推金山倒玉柱的拜了下去,
“臣,附谏!”
铿锵有力的嗓音骤然炸响,令一众大臣瞬间惊醒,他们看到了什么?死谏!大衍立国后从未有过此等事,非是天子贤明,而是君王霸道,以百官为家奴,视万民为蝼蚁,前朝愈演愈烈的君臣之争,至此忽然销声匿迹。
所有人都清楚,这是一个机会,一个绝佳的机会,但也是一个陷阱,有些人跳进去无事,有些人却是不成,是以一众文官看向了三大阁老,而武勋则看向贾赦。
然而贾赦却无心顾及众人,此时的他身子发抖,冷汗打湿了全身,他只道自己这个弟弟迂腐,可也是假正经,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,这是做什么?逼宫?就是他老子都不敢这么做,
“但我敢!老爷,你瞧着,你儿子不是孬种!”
没有多犹豫,贾赦亦是重重跪在地上,高呼道:
“臣贾赦!附谏!”
贾赦这一跪,令一众武勋大感意外,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,彼此交换眼色后,终是没有动作。
武勋不跪,文官也熄了心思,只鼻观鼻,眼观眼,一时间,偌大的长乐宫静的可怕,唯有跃动的烛火,奏响诡异的乐章。
“哎!”
文雍帝以一声轻叹打破了平静,他上前先将刘毅扶起,又扶起贾家兄弟,这才又是怅然,又是欣慰道:
“是朕着相了!幸而有三位爱卿当头棒喝,今后朕当再不复言长生之事!”
听到这话,贾政大喜,心头一时翻涌,狠狠跪下,重重磕了一个响头,
“吾皇圣明!”
见状,文雍帝是既无奈又好笑,只得将贾政扶起,好是一阵勉慰。
“陛下,”
刘毅见琰武帝一直不言,晓得二人并没有死心,为以后清净,索性直言道:
“非臣有私,不授真法,而是此道讲究一个缘字,此缘既是缘分,又是天资,臣大胆直言,上皇与陛下皆无天资,今生难入此门。”
二帝眸光微动,也不知所想,刘毅眉头微挑,又道:
“自然,这世上也有不重天资的修行之法,但这一类多是旁门左道,不是以精血魂魄做引,就是如那毒蛟一样,沦为不人不兽的怪物,虽得一时欢愉,最终也难逃天降雷火,身死道消,至于代价稍小者,恕臣不知,或许有,或许没有,陛下富有四海,举国之力也许能找到,但彼时江山恐也风雨飘摇,故而臣谏言,陛下不该将心力放在此道,当以社稷万民为重,另外,臣所献之宝,久炼亦有长生功效。”
二帝眸子一亮,心下了然。
“爱卿所言极是!”
琰武帝终是展颜大笑,一手拉住刘毅,一手拉住贾赦,面有唏嘘,
“昔年朕与代善也是这般在宫内饮酒畅聊,斯人已去,今日你们一个儿子,一个女婿,正该陪朕好好喝上一杯,咱们不论君臣,只以世交相称,贤侄,佳婿,快快入席!”
贾赦哪里受过此等恩宠,呆愣愣被琰武帝扯到侧位上,刘毅却是毫不客气,一口一个世祖叫着,与文雍帝也是一声世叔,见气氛热烈,众臣暂舒口气,折身坐下,又是觥筹交错起来。
这一宴直至正午方才散去,刘毅本要告辞,夏秉忠突然来报,言郑采荷和棠溪涓云被太后留饭,太妃、皇后以及皇子家眷也在,知道皇帝这是在给二女张目,便也不着急离去,又是返回静室内,遣退侍者后,从怀里取出一巴掌大小的纸傀,手掐法诀,纸傀当即变回常人大小,
“漫化啊漫化,你连个系统空间都没有,搞得我还要用大小如意把东西变小!”
“吾主,你知道的,吾不是那种系统。”
“你没有也就算了,轻颜也没有,算了!你有什么好办法追到这纸傀的操纵者吗?”
“吾主,此事你该询轻颜道友。”
“道友?你们两个倒还客气上了!轻颜,在吗?”
“妾身在,吾主,您可以使用导引之术逆推,以此寻根觅迹。”
“哦?导引术?逆推?”
刘毅心思急转,稍一犹豫,疑惑道:
“导引术是调息纳气之术,你的意思是让我利用纸傀上残存的法力逆推幕后之人的气息,以此追踪。”
“然也!”
“倒是个好办法!可这导引术我却尚未领悟,漫化,兑换悟道契机!”
“且慢!吾主,您已修出法力,导引术早是囊中之物,何必浪费香火!”
听到轻颜提点,刘毅恍然,又想起什么,奇道:
“轻颜,你方才说香火?”
“是,漫化道友所言声望点,与香火无异,妾身也是头一遭见能够吸收香火的法宝,却是一番好造化!”
刘毅微愣,随即莞尔,
“我倒是忘了此节!香火愿力,果然是好造化!”
轻叹一声,后,刘毅将纸傀摄在手中,闭目运转火舞旋风,待清气缓缓入体,忽然明白什么,猛的睁开双眸,其内射出一道赤焰,正中纸傀。
赤焰落下,纸傀登时化作灰烬,灰烬中,两只莹白色蝴蝶翩然飞出,
“没想到逆推导引术竟会变成追踪术,有意思!”
刘毅心神微动,两只蝴蝶当即在屋内翩翩起舞,他能清晰的感觉到,自己的意识竟能附在这蝴蝶之上,
“可惜不能持久!去吧,找到你们法力的主人!”
得了命令,两只蝴蝶穿过屋门,向着宫外飞去,初时还是一起,行至长安街时却是分道扬镳,一只向着水儿胡同,另一只却是向着祈安巷,
“灯下黑?”
刘毅心下诧异,却见那只蝴蝶在祈安巷盘桓一阵后,又是继续前进,
“宁荣街?在贾府?宁国府还是荣国府?”
刘毅心头微紧,荣国府也就罢了,宁国府绝不能有事,似是听到他的祈愿,蝴蝶翩然落进了荣国府,七拐八拐落进了一处小院,其内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,小的才十来岁,歪肩塌嘴,气质猥琐,大的约摸三十来岁,是个妇人,相貌上佳,偏又自生尖刻之意,一边伸手点着那孩子,一边大声哭骂,
“蛆了心的东西,你算什么东西,那神仙怎就是你的姐夫!你家亲姐姐可是云英待嫁,若被你这个王八坏了名声,瞧老娘怎么制你!”
“是她?!”
……